后狄可为时代猜想(上)

时代周报
2014.05.13

“每家收购的公司都有自己的特性,比如太太乐是一家带有老上海式贵族气质并且系统复杂的公司……不,不是复杂,是成熟”,Roland Decorvet用中文快速纠正着翻译的失误。

1992年就曾在雀巢中国工作的Roland Decorvet,在跨国公司的大中华区总裁中,是少有的中国通。希望雀巢在中国的事业能大有可为,Roland Decorvet给自己取了中文名字狄可为。

作为世界最大的食品公司的大中华区总裁,狄可为在华上任三年,刮起并购旋风,先后收购了银鹭食品、徐福记等中国企业,在收编了惠氏奶粉后,雀巢也成为中国最大的婴幼儿乳制品企业。

尽管20113月正式担任雀巢大中华区董事长兼总裁时,狄可为曾表示“我不是中国的过客”,并定下雄心勃勃的计划:未来3-5年雀巢在中国销售额将达到100亿美元,成为雀巢全球的第二大市场。但是三年后,他还是选择离开,而他的下一站将会投身非洲的慈善事业。

“人生不能每件事情都是为了钱或者权力,”狄可为这样解释他为何从雀巢抽身转做慈善事业的原因,过了一会儿,他亦坦言:雾霾和污染也是让他离开的原因之一,“我有四个女儿,所以不能让她们在北京呆太久的时间”。

所幸的是,狄可为对雀巢大中华区的设想基本实现,狄可为在任的3年,是雀巢中国业务发展最快速的时期,2013年,雀巢大中华区的销售额已经增长到70亿美元,业务占到雀巢全球业务的10%,成为雀巢全球的第二大市场,要知道,在2011年,这个数字仅有2.5%

428日上午,在狄可为离开中国的前一天,本报记者专访了这位雀巢老帅。

22年,我见证了完全不同的中国”

狄可为是瑞士人,毕业于著名的瑞士洛桑大学,在他26岁那年,以一名销售员的身份正式加入雀巢,并开始了他在中国近13年的工作历程,也是这段时间,使他成为了跨国公司高管中少有的“中国通”。

此后狄可为还曾分别任职于雀巢香港、台湾、巴基斯坦、阿富汗等国家和地区,并担任过雀巢瑞士的首席执行官,20113月,狄可为接棒前任鲍尔,成为雀巢大中华区总裁兼首席执行官。

时代周报:听说您在1992年就在雀巢中国工作,您初次到中国时对中国有何印象?

狄可为:我1992年到中国时,和现在的中国完全不同,当时在中国,外国人不能用人民币,而是另一种特别的货币;中国北京只有一家大型超市;还有北京现在堵车很严重,但当时马路上主要是自行车,也会堵车,但我感觉更浪漫一些。

总之和现在相比,中国太不一样了,过去的22年来,我所经历和见证中国、北京的变化,可能是我父亲或者我祖父一生中都没有见到和经历过的,是超过100多年的变化。在20多年中,大部分变化是积极的,但是也有消极的变化,比如污染问题。

时代周报:污染问题,那雾霾也是让您选择离开的原因之一了?

狄可为:我只能说这不是主要的原因,但是我有四个女儿,所以不能让她们在北京呆太久的时间。

时代周报:你初来北京时主要负责什么工作, 二十多年来您认为中国的市场环境发生了怎样的改变?

狄可为:当时我负责北京的销售,叫销售主任,之后这些年中在公司成长,是一步一步往上走到今天的职位的。当时市场的挑战和现在不一样,当年主要是做消费者的教育和沟通,比如告诉他们什么是咖啡和奶粉,现在这个市场已经变得很大,但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更多了,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挑战。

时代周报:担任雀巢大中华区总裁三年时间,你认为自己做得最满意和最遗憾的事情分别是什么?

狄可为:最自豪的有三件事情,第一件事是我们发展了一个雀巢中国的发展模型,这个模式是三分之一是雀巢,由我们自己来经营,三分之二是我们的合资公司,这种模式将跨国公司和合资公司的优势都结合到一起,我们的秘诀就是让这两方保持一个平衡,不应该有哪一方更侧重,关键就是保持中国合资公司的个性,没有任何殖民主义,我们不希望他们成为雀巢的克隆公司。中国的公司就要以中国的方式来运营,要想在中国取得成功,就不要试图把一家中国的公司变成外国公司;

第二件自豪的事就是我们在双城的奶牛养殖培训中心,这是一个大学,将培训成千上万的奶农;雀巢也更倾向于扶助那些有创业精神的奶户,把他们主动介绍给银行,帮助他们拿到银行贷款。

第三件事就是在我们的公司里,高级管理人员中,中国籍的比例要比以前多。

至于最遗憾的事情,让总部相信中国的市场和其他市场是不太一样的,这是一个挑战,我只能说,他们原本不相信,但是现在渐渐相信了。

“在中国做生意,哪能不喝酒?”

20113月,狄可为升任雀巢大中华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,主导了一系列收购与整合,先后成功收购银鹭60%股权、徐福记60%的股权,狄可为也由此获得了“收购狂人”的称号。2012年雀巢从辉瑞公司手中收购惠氏营养业务,惠氏中国业务也并入雀巢中国的版图。

对于很多跨国公司的高层来说,中国是一个让他们兴奋而困惑的市场,他们不理解纯粹的市场行为为何会受到政府的诸多干涉,不理解中国特色的企业精神,对此,狄可为深有体会,因此他会在收购银鹭时再三和当地政府表示,不会将其总部迁走(涉及税收和就业),也会和已经成为小股东的创始人保持好沟通,“即使股份再少,他们依然认为企业是他们的”。

不过,即使是中国通,狄可为仍然有他的不理解,比如他羡慕中国企业娃哈哈对市场的准确判断和快速反应能力。对于乳饮料的话题,狄可为也表示不理解中国乳企为什么会往牛奶中放各种添加剂,作出各种口味的好喝的牛奶,“对于我们来说,牛奶就是牛奶,是喝的东西,怎么会放香精、色素等添加剂”。

时代周报:雀巢最新公布的财报显示,2013年雀巢中国的销售增长为27.6%,您怎么评价雀巢中国区的表现?

狄可为:很好,就是很好。我们的业务在去年有70亿美元的左右的规模,其中三分之一是雀巢的品牌和产品,三分之二是合资公司创造的。

时代周报:您在此前几年领导了中国地区一系列的兼并和收购,您的离任是否会影响其整合工作? 您认为雀巢在中国市场应该继续做加法还是减法?

狄可为:我认为应该消化和适应这些公司,这个是重中之重,但是如果有好的机会,为什么不呢?

时代周报:雀巢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中,您遇到最大的困难和挑战是什么?

狄可为:比如很多外国公司在中国不知道改变,认为稍作适应就可以了,但是在中国需要的是变化,比如我们的合资公司的问题和雀巢就不一样,中国的公司,尤其是创业型的企业,他们的优势是速度,但是跨国公司更讲究系统,如果将跨国公司的系统强加在中国公司身上,就不好了。

快消品和奢侈品行业不同,为什么一年前肯德基比麦当劳更成功,因为他们改变了自己的经营模式。

但问题是,如何让总部他们相信中国的市场和其他市场是不太一样的,要知道,这些跨国公司都有上百年的成功经验,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将这些经验复制到中国也会成功,为什么要改变呢?中国企业讲究速度,跨国公司就不理解,怎么都没完整的计划就先干了,因此我要抵制瑞士总部的干涉,太多的系统会使企业僵化,影响发展。还有,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中国政府会对企业有诸多干涉。

但是另一方面,我也要努力说服合资公司的领导者,改变一下太过中国化的东西,比如在保持他们的速度的同时,公司还是需要有一些纪律性和计划性。

时代周报:感觉在中国做生意不容易吗?

狄可为:事实上,我每个月都要和合资公司他们开会,要喝酒,在中国做生意都要喝醉。

收购公司时,我们必须向政府提供各种保证,比如不能更改企业名字,比如银鹭的总部必须留在厦门等。很多外国人都不明白,政府为什么会干涉企业行为,刚来中国时,他们有很多为什么、为什么、为什么,各种想不通。

还有,对于企业创始人和团队来说,尽管被收购后企业股份已经很少了,但是他依然认为企业是他的,但是在西方,我们更有契约精神,会知道我是小股东了。在中国,他们虽然股份不多,但是作用很大,所以我们需要很好的沟通,不能轻易变更管理团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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