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抹绿色的角标，是身体减负的选择，也是焦虑情绪的承托。
文：奥利
来源：每日人物（ID：meirirenwu）
那些极度自律、不喝茶饮的人，就算热量是0也不会喝；而不关心热量、心安理得去喝的人，就算喝了体重涨10斤也不会在意。但更多的，是夹缝里的“中间人”——想喝而又不敢喝，既希望用一杯奶茶犒赏自己，又会担忧热量。上个月，在上海宣布试点的营养分级系统，正是捕捉到了这一群“中间人”的需求。在霸王茶姬，ABCD组成的“营养选择”标识，像红绿灯一样，提示每一位会犹豫的“中间人”。一抹绿色的角标，是身体减负的选择，也是焦虑情绪的承托。
那是她做健身教练的第4年，一位女性学员来上体验课，眼神带着一种锋利，全身上下打量着她，抛出一句：“教练，我能先看看你的马甲线吗？”对健身教练这个职业来说，身体就是名片，代表着流下的汗水和长久专业的训练，更是专业能力和职业尊严感的象征。柳梦琪的工作服清一色都是紧身衣，它们会紧密地贴在皮肤上，凸显着每一块肌肉的分布和形状，这是让她自信的东西。但有段时间，因为生病，柳梦琪吃了一些带有激素成分的药物，食欲跟体重骤增。去健身房上班，她不敢穿紧身衣了，换成宽松的运动服，当女学员像其他人一样提出看马甲线时，她有点发愣。她解释，自己最近在吃药，身材有些发福了。女会员又瞄了她一眼，带着诧异和怀疑。她知道，“这个解释很苍白，她一定会觉得我没有认真训练，我是不自律的教练。”试课之后，果然，对方杳无音信了。柳梦琪是要强的人。她来自农村，大专学历，20岁就独自开始北漂，没有向家里要一毛钱，靠自己赚出了一套房、一辆车和足够舒适的生活，尊严感是她人生的底色。第一次，她把自己置身于“如此难堪的境地”。在这之后，柳梦琪知道，只要想赚这份钱，所有高热量的食物都要被剔除自己的食谱，包括奶茶，“只要你喝进去，你就能想到那些眼神”。如果说在柳梦琪的内心里，喝奶茶关联着一种羞耻感，到了多囊患者张悦这里，喝奶茶是一件更严重的事情。每次想点外卖时，她脑子里的警报就被拉响了。多囊是一种慢性病，有糖代谢异常的症状，张悦曾经被医生严肃叮嘱：要控制血糖，如果长期高血糖，很容易发展成2型糖尿病，而治疗的最好方法就是控糖、减重——加糖的奶茶被判了死刑。每次没忍住，喝了奶茶，张悦都会后悔，看着空空的奶茶杯子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：怎么就管不住嘴呢？有几次，她点了奶茶，下单才2分钟，又点了“取消订单”。有时候，喝奶茶还关联着一些令人烦躁的家庭矛盾。去年大学毕业之后，王可心回到家里准备考研，她说，这是做“全职儿女”，学习和做家务相当于上班，父母的退休金就是自己的工资。但因为生活方式完全不同，跟父母住在一起太有挑战性了。王可心喜欢喝奶茶、穿汉服、打游戏、习惯性熬夜，可是父母要早睡早起，注重养生。爸爸每天打拳，妈妈则时常把各种豆类打成一锅泥，不加糖，勒令全家人跟着一起喝。冲突就是这么发生的：早上王可心还在睡觉，被妈妈冲进来喊醒；晚上终于有空打了会儿游戏，被妈妈说不上进，“她希望我一天24小时有23小时在学习”；点了一杯奶茶喝，爸爸会说“不健康、容易长胖”“喝多了会变老”“会损坏人的身体”，有一次，王可心烦得受不了，她离家出走，去亲戚家住了三天。一直以来，奶茶都是年轻人的“肥宅快乐水”，它混合着糖、奶，以及各种各样的小料，一杯奶茶进入胃部，大脑中特定区域的神经元被激活，分泌多巴胺，带来味蕾和身体的巨大满足感。但同时，它又天生带着“原罪”，并不明确的热量、高糖的配置，被打上了不健康的标签。在“健康”“控糖”“低GI”概念深入人心的当下，喝奶茶，简直就像是一种罪，羞耻、恐慌、后悔、烦躁，这些情绪，叠加为沉重的负担感，最终都指向了喝奶茶的年轻人。但在柳梦琪和更多人的生活里，奶茶本来是一种必需品。柳梦琪刚到北京时，贷款了两万元，报名了健身教练课程，后来还了整整两年。上班的第一周，她每天早上7点就到岗，晚上10:30才下班，比别的教练多工作5个小时，连着站了7天，发了7天的传单，脚肿了，起了水泡，到第8天，终于开了第一单。坐地铁回家的路上，她一直在想，“我终于可以挣钱了”。发第一个月工资的那天，她想去吃顿好的，庆祝一下，但想到之后的房租和各项支出，她有点舍不得花钱。最终，她给自己点了一杯，全糖去冰，加了波霸和芋圆，一口喝下去，是快乐的滋味。三年前，她离开北京，去丈夫的老家潍坊定居，小城市跟大城市的生活不同，晚上9点之后，街上没有一个人，很多品牌没有开到潍坊，最重要的是，在这里，她跟从前的朋友很难见面，在山东第一年，她没有逛过一次街，“我找谁逛去呢？”奶茶又一次成了她的抓手。在她工作的健身房，一起喝奶茶是迅速拉近关系的方式，大家凑在一起，聊工作里的八卦，最近哪个品牌出了新口味，不同的茶饮味道有哪些差别，她慢慢地交到了新朋友。后来成了管理者，她会在新同事入职时请大家喝奶茶，价格不会给别人造成人情的负担，同时又能帮新同事迅速融入，有一个跟大家接触、认识的契机。可以说，奶茶是最小成本的庆祝仪式，是拉近人跟人之间关系的甜品。有些时候，它也是抚平情绪、治愈焦虑的小小药片，它在繁忙、疲惫的工作和生活中创造了一个难得的空闲。▲霸王茶姬门店。
对王可心来说，这杯奶茶就是必须得喝的。她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，考研本身的压力把她吹成了一个饱满的气球。家里的亲戚还会时不时跟她念叨，还考什么研，为什么不去工作？或者是，为什么不能一边工作一边考研呢？此时，跟父母的矛盾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，让气球时刻有爆炸的风险。多重压力下，奶茶给了她一个喘息的空间，可以短暂地从学习、焦虑情绪、父母和亲戚的念叨中解放出来，“有属于自己私人的一段小小的时光”。柳梦琪会在家里自己熬制一杯健康的“奶茶”，只有茶和牛奶，不加糖，不加珍珠，不加任何小料，虽然能被称作是奶茶，但那个味道，除了过于寡淡，还有一点点奶腥味。实在想喝的时候，她会选择3分糖的选项，每次只喝三口，喝到还剩70%的时候，她脑子里已经在计算，自己接下来要在跑步机上爬坡多久。而几乎90%的健身会员都曾给柳梦琪发过微信消息：教练，我能喝这个吗？配图是一杯奶茶；或者直接说：教练，我其他什么都不吃，今天只喝一杯可以吗？“她愿意会用她一天的东西去换这一杯奶茶。”柳梦琪觉得，这代表着喝奶茶的欲望已经顶到头了。那种感觉很微妙，她知道，会员想听到的答案就是“可以”。“这个事在她心里已经演练很多遍了，所以才会张口，但是他们又知道喝完有负罪感，才会来问我，就像学生犯了错误，来跟老师坦白一样。”作为健身教练，除了自己的负罪感，她还一起承担着所有学员的负罪感。▲柳梦琪做的营养餐。图 / 受访者提供
柳梦琪有一个观察：那些极度自律不喝茶饮的人，就算热量是0也不会喝；而不关心热量、心安理得去喝的人，就算喝了体重涨10斤也不会在意。她更多的学员，是夹缝里的“中间人”——想喝而又不敢喝，既希望用一杯奶茶犒赏自己，又会担忧热量。在一些关于茶饮的文章或是社交媒体内容的评论区，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留言：我都喝奶茶了，我还在乎它的热量？或是：从来不喝。这些留言得到的评论总是最高的，它们被众人的点赞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。但实际上，给它们点赞的人，往往也是“中间人”。张悦就是其中之一，在她看来，中间人其实处在两种态度中间，左右摇摆，因为这种矛盾，很难有什么坚定的立场，更没办法说出代表自己意见的声音，她能做的，就是给自己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点赞，在指尖接触屏幕的一瞬间，她的情绪得到了抒发。对更多“中间人”来说，这种负担感，本质上是一种信息不对等情况下的迷茫，因为大家并不知道，这一杯代表着什么。柳梦琪自己习惯看热量表，不管买什么食品，首先要找到那个黑色的框框，她的手机里还有一个App，里面可以查询很多食物的热量，但奶茶的热量，杯子上是没有标注的，App也很难给出一个准确的数据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喝奶茶“就像盲人摸象一样”。“你没摸到大象，但你又知道大象的存在，那反而更可怕。”去年8月，霸王茶姬公布6款产品的热量和营养成分信息，并在后续陆续公布了其他产品的“身份证”，这意味着，现制茶饮开始有了对消费者透明的信息公开。到了今年3月底，上海进一步试点营养分级系统，会根据饮品中的非乳源性糖、非糖甜味剂、饱和脂肪、反式脂肪的含量成分，进行ABCD评级，化繁为简，让“中间人”们能够根据指引，了解饮料中的营养元素信息，更直接地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饮品。
▲营养分级表。
在上海参与营养分级试点的同时，霸王茶姬还把“低GI”标识放进了产品。GI，也叫血糖生成指数，反映的是食物能够让人体血糖升高多少的能力，对专业的健身人士以及许多年轻人来说，这个名词并不新鲜，但当它跟茶饮产品联系起来，这是第一次。柳梦琪觉得，实在想喝的时候，完全可以选择这样的产品，给人的身体带来的负担大大降低，也能满足许多人的控糖需求。产品身份证、营养选择标识、低GI标识，让“中间人”们可以明确地知道，一杯霸王茶姬里有什么，带来多少热量，喝进身体后又意味着什么。这一系列连续性、体系化、具有行业引领性的动作，本质上源于霸王茶姬看到了消费者的痛点，在社会中一大部分人群的真切需求，用信息公开透明和科学化的指引体系，帮助他们实现了身体与情绪的双重“减负”。
这也给柳梦琪的工作带来了便利，她能制定更有针对性的训练计划。最近，一位学员又发来了她买霸王茶姬的照片，柳梦琪回复：“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说了算，但是你来了健身房怎么练，我说了算。”在能够看到热量表后，王可心跟父母的关系，也借着奶茶缓和一点儿了。她告诉爸爸，两杯茶的热量都在120大卡左右，相当于吃两个鸡蛋。那之后，爸爸唠叨的声音好像变少了，“变得像一只松鼠，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不喝不喝，但真的给他买了一杯，他会悄咪咪地把一整杯喝光。”对张悦来说，标注了“低GI”的产品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。虽然很难有完全不喝的自控力，但被要求控糖的身体，找到了与负担感和解的方式。轻松享受，就这一杯的愉悦。▲伯牙绝弦产品身份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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